“略听闻过,”秦玉暖认真地想了想道,“玉暖只知道,五十年前,孙家的势力比及今日更有过之无不及。”
“五十年前,四大家族分别是金陵孙家,鹿关蒙家和西南冷家,还有一个,便是我们靖国公府葛家。”
“冷家便是?”
“没错,你如今看到的宁王府仅仅是冷家的一个分支,你定是想问五十年前的四大家族为何如今都会沉寂如此,想当年,四大家族不仅势力强盛,而且同气连枝,互相联姻合作互帮互助,你知道,作为一个君主最害怕的就是民间的势力要强过皇权,于是乎,先帝想了一个好法子,结果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四大家族内斗争夺,元气大伤。”
“什么法子?”
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,眼前似乎浮现出她尚还年少时在家族里看到的一切:“那是,先帝刚攻占了南越的都城,南越多产黄金,南越君主投诚之后,更是献上黄金千万两,难题来了,好几千万两的黄金,该如何存放最为安全?先帝真是睿智,他命人在靠近北狄的一座山里挖了一个大洞,而具体的位置就连挖洞的工匠都不知道,他们都是被蒙着眼睛带进去的,事后,也全都被杀死在了洞口前的一个大坑里,唯一知道路线的监造也在画完唯一一张路线图后被毒死,而先帝,便是将这幅路线图一分为四,给了四大家族的族长。”
“所以只有当四张图合起来的时候,才能找到隐藏在深山里的黄金?”秦玉暖大抵猜到了,“可是四大家族原本就有一些利益纠葛,这一下,谁都想要独吞这笔黄金,就算他们不想,江湖上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后,也会对四大家族的人进行追杀,只为了凑齐四幅地图?”
“你很聪明,”老夫人下巴顿了顿,像是在点头,“事情大概就是这样,四大家族四分五裂,西南冷家如今最有名的一支便是宁王府,可是也不如之前那样只手遮天了,至于蒙家,姑且也就算一个蒙化和芸贵妃吧,你看看,能成什么大气候吗?葛家向皇帝臣服,被封了一个空有名头的靖国公,唯独孙家,孙家,才是最可怕的。”
秦玉暖猛然想到宝川和她说的那个奇怪的孙家小男孩,她记得,那个小男孩叫孙诚真,宝川不是个莽撞的人,可据秦宝川口述,一看到这孙诚真便像是被人摄了魂魄一般,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,朝前走,朝前走,他一朝前走,就是跌落在了池塘里。
“孙家,难道靠的是巫蛊迷魂之术?”想到孙夫人在宴席上将幻影术解析得如此透彻,秦玉暖心里头就不禁起疑。
“不,”老夫人摇头道,“这些我本来不应该与你说的,可是量得我也没多少时日,你早些知道,也好早做防备,孙家这不是本事,而是一种诅咒,孙家和其他三大家族一样,也经历过离散分崩,可就在三十年前,一个孙家一个男丁突然将孙家重新组织了起来,那个男丁的名字,便是孙诚真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秦玉暖失声道,“那个小男孩和宝川年纪相仿,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,怎么可能在三十年前……。”
“自然不是,”老夫人缓缓道,“你忘了,孙家的男丁都活不过三十吗?那孙诚真将孙家重新带入鼎盛之后,恰好也是在三十岁生辰那天突然暴毙,自此,孙家为了纪念他,便会挑选资质最好的一个男童,取名为孙诚真,以此期待这名男童能给孙家带来奇迹,你一定会笑话他们迷信,呵,孙家奇异的事情还多了去了,虽然这些孙诚真没一个活得过十八岁的,可是他们的母亲,却都成了带领孙家愈发昌盛的领头人,可是,不管怎么样,孙家难逃的一个厄运便是,孙家的男丁已经越来越短寿,有的甚至已经活不过五岁。”
“有得必有失。”秦玉暖无奈地感叹了一句,虽然她心里头知道,这其中一定不是这么简单。
“是啊,孙家已经得到了太多了,除了孙家手上那副地图,他们已经集齐了蒙家地图和我们葛家地图,只差一副冷家地图,便可以找到令人垂涎的宝藏,到时候孙家富可敌国,招兵买马,还害怕男丁有多短命吗?”
“孙家,真是太可怕了。”秦玉暖后背都不禁有些发凉,为了一副完整的宝藏地图,一个家族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,如今想来,孙家不辞辛劳地将一个又一个女儿嫁进冷家,为的,大概就是仅存的那幅冷家地图了。
“可怕?”老夫人露出一种不屑的冷笑,“他们终究,还不是被我姐姐玩弄在手掌心里。”
老夫人的姐姐,那不是太后娘娘吗?
“你知道为何我与姐姐的关系从一开始就那般冰冷?”老夫人侧过头,耷拢下来的眼皮充满了疲惫和病态,“因为用地图瓜分四大家族势力的主意,就是我姐姐,当今的太后娘娘替先帝出的主意,那时候她的心里头满满都是那个心怀天下的男人,竟然为了帮那个男人巩固君主权力,调转了枪头对付自己的家族,我不甘,更是不懂,爱情啊,真是让女人昏头昏脑的。”
“而如今呢?太后娘娘所做的,应该不止这一些吧。”不然,孙家应该早就拿到四幅地图了。
“没错,”老夫人面上露出一副诡异的微笑,“孙家的男丁早逝,也是姐姐一手设计的,当三十年前,孙诚真新婚的时候,姐姐就已经暗中在孙家将要娶进门女子身上动手脚了,但凡是她们生下的孩子,女孩还好,若是男孩,必定早夭,姐姐到底是高手,慢慢地,就将孙家磨得人丁稀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