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个人挂在当空,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,还砸落在这突兀的岩石上,大抵是去了半条命了,立刻,这岩壁上的水蛭纷纷朝着这四人的尸体围绕过来,贪婪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大餐。
冷长熙微微蹙眉,喊道:“所有人,全速前进。”
话语才落,方才被水蛭包裹的士兵就已经被水蛭吸干了血,空空的铠甲里头就只剩下一副白骨,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。
后头的士兵怕了。
“怕什么?”冷长熙指着这地上的铠甲和白骨道,“踩着过来。”
“他是我们的兄弟。”
“兄弟?”冷长熙冷笑道,“既然是你们的兄弟,那刚才他出事的时候你们有一个人冲上去救他吗?”
届时,恰好有一只水蛭从岩壁上突然脱落,眼看就要掉在秦玉暖身上,冷长熙出手,用短匕首飞快地将这水蛭在空中就斩成两截,继而厉色道:“若不想像他一样变成白骨,就全速前进。”
队伍终于还是缓缓移动,大家听着马靴踩在自己兄弟的白骨上的声音瑟瑟发抖,可另一方面,又十分庆幸被水蛭围攻的不是自己。
“阿察,我看这姓拓跋的不简单啊,你看到他刚才那一下的没?我几乎都没看到他拔出匕首,那软虫子就已经被他砍成两半了。”
这个叫阿察的正是之前立誓要夺走冷长熙手中长枪的大汗,他的眼中透露着阴鸷,实不相瞒,刚才那个被水蛭围攻的士兵,原本走得好好的,就是被他推出去的,他看不惯那个人已经很久了,早就想解决了他,他阿察向来没有达不到的目的,对于冷长熙这样的对手,他也不会有丝毫退让。
“你就看着吧,待会等咱们出去安营扎寨的时候,我不仅要抢走他的长枪,我还要让他身不如死,敢在老子面前吆三喝五的人,还没出生呢。”
部队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一线天,许是刚刚经历过了死亡,大家都沉静得很,天色也不早了,找了一处空旷地安营,因为所有的帐篷都被遗弃在一线天外,只能勉强露天过夜,秦玉暖寻了一处偏僻的地,摊开那几幅地图端看,只找出了第一幅和第四幅,还剩下两章地图无法确认顺序,而如今,第一张地图已经快走完了,这将是一个困难的抉择,她的选择,将决定一百六十多个人的命运。
冷长熙远远地看到他的小刺猬有些愁眉苦脸的,端了碗稀粥,独自过去,秦玉暖正是看得仔细的时候,忽而见到一个人影靠近,下意识地将挂在脖子上的白纱戴起来,对大多数人来说,她只是一个眼睛不好使的拓跋夫人,而不是精通谋略的秦三姑娘。
“是我。”冷长熙轻柔地唤了一声,放下手中稀粥,冷长熙将秦玉暖往自己怀中搂了搂,轻轻在秦玉暖的额头一吻,带着湿濡濡了水汽和柔情,一下就让秦玉暖沉醉了,明明已经是老夫老妻了,每每面对他,秦玉暖还是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。
“在想什么?”
“地图,”秦玉暖接过稀粥,滚烫的稀粥已经被冷长熙吹凉了,里头藏着好几块鲜嫩的马肉,秦玉暖一边看着地图,一边用手指在冷长熙胸口前画着圈,“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。”
“不急。”冷长熙掐了掐秦玉暖那依旧水嫩的小脸蛋,只是秦玉暖最近瘦了许多,已经不如过去那么肉感十足了,“船到桥头自然直,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想。”
秦玉暖轻笑了一声:“你什么时候这么豁达了。”
冷长熙凑近了一些,热气喷薄在秦玉暖敏感处:“大抵是因为和你在一起,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了。”
两人正是耳鬓厮磨之际,篝火那头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:“糟了,这粥有毒。”
紧接着,就看到下午还暗暗许下诺言要冷长熙好看的阿察倒在地上,手边是喝了一半的粥碗,口吐白沫,不省人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