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……
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。洛毅森继续玩着游戏,似无聊地说:“走都走了,还回来干什么?”把最后一个猪头轰掉,他惋惜着这一次又没机会打开金蛋了。背后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高高扬起的拳头直奔他的头顶!
一阵疾风压顶而来,洛毅森抬起手臂横拦住他的拳头,不料,对方的力气竟是大得出奇。他的整条胳膊又痛又麻!起身的时候单脚将椅子勾起踢到后面,趁机上前一步,回身看去!
只见李双林满脸赤红,神情狰狞,一双拳头使着蛮力挥打过来。他灵活地避开第二次攻击,笑道:“怎么了,缓过味儿觉得我威胁到你,想杀人灭口?”
李双林根本不说话,甚至像没听见洛毅森的质问。他胡乱地挥舞着拳头,拳打脚踢,碰到什么毁掉什么,一步一步紧追着灵活躲闪的洛毅森。很快,这间小客房被他们搞得一片狼藉。
这么下去不是办法,这小子蛮力太大,虽然招数上跟小学生的车轮拳似的,一不留神真被他打中了,不吐血也得痛上半拉月。这时候,他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,纳闷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,深吸了几口,才意识到势头不妙。头晕了!反应迟钝了!
该死,还有这招呢。洛毅森咬紧牙,开始调节呼吸,尽量少吸入这种古怪的香味。但是,他发现,要杀人的李双林好像不受香味的影响,真是卯足了劲追杀自己。他暗骂一声:“非逼着老子动真格的。”
跳上床头柜,将随手捞起的座机电话狠狠砸在李双林的肩膀上,对方竟然硬挺了下来,没有后退。这一砸只是拖延了这小子的攻击速度,对洛毅森来说足够了!他借力起跳,双手抓住吊烦,抬起双腿紧紧夹住了李双林的脖子,小腿插到对方的腋下用力勾住,封了这小子的动势,手放开吊烦,完全骑在肩上。
被钳制住的李双林像头蛮牛一样东撞西闯,想要把洛毅森摔下来。任凭他怎么折腾,洛毅森死都不放手。但很快,洛毅森便察觉到了生命危险,他的坐骑,准备跳楼了!不等他反应过来,李双林已经冲向窗户!
这可是十一楼啊!掉下去还能活吗?亏着有点功夫在身,眼看着就要被带出去的时候,单手死死抓住窗沿,碎玻璃割破了他的手,痛得直骂娘。被他抓着的李双林不知道是吓傻了,还是不想死了,忽然没了力气,没了反应。洛毅森气得破口大骂:“我他妈摔死你得了,别这个时候昏啊!李双林,你给老子醒醒!”
外间那边砰的一声,被踢开了房门。三四个人蜂拥而入,蓝景阳和赵航疾奔到窗口,拉着洛毅森的手,把两个人扯了回来。
洛毅森双脚沾地顾不得许多,先把手上的碎玻璃碴儿拔掉,继而看了眼翻了白眼,口吐白沫的李双林,冷笑一声:“好一招借刀杀人,你最后这一步棋走得不错。要不是这样,我也逮不着你,你说是不是?杨彩芝。”
站在屋子中间的公孙锦只用单手控制着表情阴霾的杨彩芝,廖晓晟站在她的右边,手里还拿着一个注射器,好像已经给杨彩芝注射过什么了。
洛毅森发现,在杨彩芝的脖子上,挂着一个被折断的造型古怪的哨子。
+++++
经过一番恶斗,洛毅森觉得浑身脱力。他一屁股坐在桌子上,正眼打量着杨彩芝。这个平庸、腼腆的女孩早已变了模样。也许是因为廖晓晟注射过药物的原因。她的身体颓软着,脑袋摇摇晃晃的连挺都挺不起来,只有那一双阴冷的眼,森森地看着自己。这就是巫蛊的始作俑者,人称“草鬼婆”。
洛毅森没有立刻质问她,而是转回头看着正在给李双林急救的赵航,问他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赵航忍着恶心感,帮着蓝景阳按住李双林的脖子。在他的脖颈表皮下面,一个不足手指长的东西正在蠕动着,他们要把表皮挑开,拿出这个恶心的东西。听闻洛毅森的问题,便说:“听说李景泰死的时候,只是怀疑。因为我知道,怀疑李家父子跟案子有关的就咱们一科的人,杨彩芝是怎么知道的?你又没跟她说过。”
这时候。蓝景阳也说:“蒋兵把陆翔那段视频发给苏洁,苏洁请那位苗疆的伯伯看过之后,可以确定,巫师是个女人。只是女人在作法的时候才会带着花布遮脸。我们排除所有涉案人之后,只剩下杨彩芝最可疑。所以,公孙调查了一下她的情况。发现她的养母就是个草鬼婆。”
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。洛毅森无奈地笑笑,想起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,其中一件,是他困扰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。
“我一直纳闷。”洛毅森说,“你跟秋燕无亲无故,不过就是同学而已。你怎么就那么紧张她?我还以为你是蕾丝边儿。”
不等他的话音落地,忽听蓝景阳说:“踩死!”
李双林脖子里的虫子已经被挑了出来,赵航眼疾快,抄起手边一块碎玻璃直接腰斩!看着虫子流出绿色的脓水,一阵干呕。
虫子死了,杨彩芝忽然剧烈咳嗽几声,嘴边流出一条血线。
巫蛊失败,反噬。
第八章 转嫁、反噬、等价交换
廖晓晟斜眼看了看杨彩芝,遂对洛毅森说:“有什么话快问,她时间不多了。”
虽然很想知道杨彩芝到底出了什么问题,但眼下明显不是时候。他面色一整,说:“我想知道,你是怎么跟李景泰那些富商联系上的?”
摇摇晃晃的杨彩芝闭口不言,似乎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。如果她不开口,那么案子永远不算完结。但凡事都会有转机当李双林的母亲出现的时候,就是转机。
公孙锦知道她接到自己的电话肯定会赶来。她急忙奔到儿子的身边,发现他呼吸平稳的时候,险些瘫坐在地上。随后,她怨恨地瞪着杨彩芝,说起这个貌似平凡的女孩是如何进入李家。
李景泰身患胃癌晚期四处求医,其中不乏民间的能人异士。一个自称苗医的老人把杨彩芝带进了李家,李家的罪孽也是从那一刻开始。买替身、转嫁,在生命面前,李景泰泯灭了人性和良知。为了找到足够强壮的替身,他看中了自家体检中心那些身体强壮的小伙子们。就这样,一个接一个,跟李景泰相熟并同样身染重病的那些富商们,如附骨之蛆依附在杨彩芝的巫术上。
说到这里,李双林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。她一再声明,这一切儿子并不知情。对此,洛毅森没有发表任何观点,在他看来,不管是李景泰还是他的妻子,甚至是那些已经买过替身的人,都没办法把他们送上法庭。他看了看杨彩芝,说:“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,你也得了重病,所以你把秋燕当成了替身,把自己的人面疮转嫁到她的身上?”
杨彩芝摇晃着抬起头,对洛毅森冷哼一声:“真该早早杀了你。”
“可惜,你的那条蛇不够快,我还活蹦乱跳的。”
可能是正在施法巫术的时候被打断,杨彩芝的身体出现了奇怪的现象。无力,抖得像筛糠一样。所以,洛毅森也没想让她给大家解惑。他说:“那天我还没有怀疑到她,只是就李双林的事多聊了几句,还问过她秋燕身上是不是发生过奇怪的现象。虽然那时候我还不懂巫术,但是她明白,我打听的那几个问题都是施巫时必要的条件。所以,她意识到我抓住了重点,在我接听廖晓晟电话的时候,她溜出住院楼,在我车里放了一条小宠物。”
末了,洛毅森还夸奖了一句杨彩芝:“你杀了陆翔的手法够绝的,来,小巫女,也让我们长长见识,你是怎么把时间掐算的那么准?”
闻言,廖晓晟拉过一把椅子让杨彩芝坐下。公孙锦也没给她戴手铐,估计是没这个必要了。杨彩芝好像一个脱了线的木偶,听过洛毅森不冷不热的恭维话,居然流露出自豪的表情。她说:“只要能靠近他,我就可以做到。”
剩下的估计就是关于巫术的秘密了,洛毅森知道她不会说。又问:“是李景泰告诉你陆翔在勒索他吧。你也压根没把陆翔放在眼里,直到,你发现我开始注意他,不得不杀人灭口。”
陆翔的死源于他的贪念,但陆翔还不算笨到家,虽然勒索李景泰却没让他知道真正的证据在哪里,否则的话陆翔家早被翻个底朝天。正琢磨得投入,忽听杨彩芝说:“你问完了?我也有问题。”
“说说看。”
“你为什么怀疑我?”
说到这事,洛毅森还真觉得没什么值得炫耀的。其实过程很简单,不管你是神医还是草鬼婆,都有个前提,这个前提就是,你是——人。
只要是人,就会犯错。不是有那么句老话么“祸从口出”。当在李景泰案发现场的时候,杨彩芝说过,她知道了几名死者都在李家的体检中心做过体检的事,洛毅森当时就冒了一身的白毛汗。
他说:“这些情况都是一科的内部机密,你是怎么知道的?既然你知道了,只有一种可能性,你就是凶手。或者说,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们一科的人,就只有凶手和李景泰,李景泰死了,那么就剩下你这个凶手了。我把李双林,卓春燕,李双林以及霍老以分散方式隔离,为的就是等凶手自己送上门来。”
蹲在地上呕得上气不接下气,赵航可逮着机会举手提问了。他说:“抱歉,我插一句。前四名死者的尸体有变异现象,死后几天在发现有毒。杨彩芝,你所谓的转嫁或者是找替身,也会用到毒吧?我们还无法了解的某种毒素。我就纳闷,李景泰康复的时候,那小伙子怎么就死了。”
杨彩芝阴冷地笑了几声:“你想不想试试?”
洛毅森跳下桌子,拦在赵航身前,挡住了杨彩芝的视线。他很恼火,直到现在,杨彩芝仍不知悔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