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节(1 / 2)

孟四十九剑 弄清风 2556 字 24天前

“这就让我走了?”

“你还想让我请你吃饭?”

鬼罗罗含恨而去,半道上却又碰见了一个人,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美丽许多。那是大将军府上的一位谋士,前来拜会孟七七。

门客与谋士,楼上楼下打了一个照面,谁快一步,谁就能傲视全场。

于是谋士沉下脸来,暗自瞪了鬼罗罗一眼。鬼罗罗抬起下巴扬长而去,那走姿那眼神,让人恨得牙痒痒。

谋士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心,转头敲响了天字二号房的房门,终于如愿见到了孟七七。但谈话的过程并不似他期待的那般顺利,孟七七全程都作世外高人样,闭目打坐,他苦口婆心说干了口水,孟七七也没有答应去大将军府做客。

可孟七七也并未一口拒绝,于是这位谋士直到离开客栈,都不确定自己这任务到底完成没有。

仙君的心思,真是深如海啊。

其实孟七七的盘算很简单,一,他是想逼鬼罗罗把秘密吐出来,这一个目的已经达成了。二,他不过是要报当年之仇,以如今的局面来看,他无需出手便可坐观其成,那他自然不愿意再深入到神京的这场权力之争中去。

第三把火,已经没有点起来的必要了。

于是,孟七七三人终于闲了下来,无所事事地在客栈中打坐修炼。

打坐,是修士一生都无法停止的修习。

孟七七并不经常在外人面前打坐修炼,那是因为他练的功法与其他人有些微的不一样。孤山小师叔为何如此特殊?为何只有他能练成莲华?那是因为功法本源就不一样。

孤山剑阁的内心功法是仙门中当之无愧的顶级功法,最适合剑修修炼。但每一代小师叔修习的功法却与他人不同,而莲华这招绝技,也只有修习此功法的人才能通过特殊的元力流转路线使出。

要修习这种特殊的功法,很难,非常难,每一个进境都难如上青天。它乍一看,与剑阁其他弟子修炼的并无不同,但在最关键的元力流转的几条路径上,它却是完全相反的。

这就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——元力对冲。莲华强大的爆发力,就来源于此。

可元力对冲的威力相当于走火入魔,世间又有几个初学者能在这等折磨下顺利坚持下来?而且此功法极为霸道,必须要求初学者的经脉内没有任何其他功法运转后留下的痕迹,且中途不可更换功法,否则经脉俱毁。它就像一条恶龙,牢牢地盘踞在修习者的经脉与丹田内,终身不可脱离。

千百年来,剑阁不是没有其他人尝试过,可大多以失败告终。修习者要么变成了废人,要么直接暴毙。

是以周自横寻寻觅觅那么多年,最终也只找到了孟七七这么一个合适的苗子,但用他的话来说——我就没见过资质比你还差的人。

孟七七当时还觉得不服气,可后来他发觉,他的资质是真的差。可神奇之处在于,元力对冲对他无效。

每一次当他疼痛难忍,几乎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他的经脉各处便会自动覆上一层透明的偶有银光流转的屏障,助他安然度过。有时孟七七也会疑惑这股力量是从何而来,可总是不得解,于是最终只好把它推到“体质特殊”这四个字上去。

如今,功法再度运转,元力对冲对孟七七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,只有在冲击下一个境界时才会突然爆发。

低头,掌心处再次浮现出银色的莲华纹路,一个光点顺着花瓣的轮廓流转,绕完整朵莲花,就代表元力在体内运转一周。

整整半日下来,孟七七绕了四十九次,这是他的极限。所以周自横才说——七七四十九,你以后就叫七七吧。

至于为什么姓孟?因为这个绝妙的主意是他醉生梦死之间想出来的。

日落西山,红霞漫天。

仍然没能绕出第四十八圈的孟七七,被陈伯衍请出房门用膳。孟七七端起碗,左边沈青崖,右边陈伯衍,每个都是公认的天才。人比人,有时真的气死人。

天才的经验是不可取的,孟七七左右无事,用完晚膳便留在楼下大堂里,请老刀客喝茶。

老刀客等了那么多天,他要等的人还没有来,可他仍旧夜夜抱着他的刀等在此处,一点儿也不急躁。

孟七七亲自为了倒了杯茶,道:“前辈要等的人还不来?”

老刀客摇头,并未说话。

“若是他不来,前辈打算一直这样等下去?”孟七七又问。

“人总要信守约定。”老刀客道。

孟七七便道:“如前辈这样的守信之人,如今可不多了。”

闻言,老刀客终于抬眸看他,道:“你还如此年轻,为何有这样的感叹?”

孟七七笑了,道:“事实如此罢了。”

老刀客道:“人年轻的时候总是轻许诺言,越老越会发现承诺难以实现,即便是我,仔细回想起来仍有许多遗憾。”

孟七七沉默着,良久,才道:“前辈说的没错,是人都难免有失信的时候,我亦没有资格在这里伤春悲秋。”

老刀客觉得今日的孟七七与往日似有不同,问:“你有烦心事?”

孟七七对老刀客观感甚好,也不避讳,坦然说道:“我于修炼一道上碰到了难题,以我现在的情况,无法再通过继续修炼获得进境,我需要一个突破的契机。”

老刀客沉默,他并非修士,难以提出什么好的建议。不过,他想了想,仍说道:“或许,你可以尝试着换换心情。不要拘泥于一个地方,容易把自己困死,契机这种东西,时常会自己来找你。”

“所以我此刻在与前辈聊天,不是么?”孟七七笑。

“也是。”老刀客的语气温和许多。

孟七七便再次将他的茶水蓄满,一老一少就着烛光和月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并不如何热络,却也相得益彰。

直至夜深,孟七七拜别老刀客回房。陈伯衍和沈青崖的房里还亮着灯火,那两人怕是又彻夜打坐,以修炼入梦了。

孟七七没打扰他们,回房披着外衣盘腿坐在床上,一边琢磨着老刀客的话,一边不断地尝试着运转元力,一夜无话。

翌日。

陈伯衍发现了靠在床柱上歪头睡着了的孟七七,衣襟大敞着,一点儿都没有好好休息的自觉。可这是他的小师叔啊,打不得骂不得,陈伯衍便只好扶他躺下,帮他盖好被子。

结果孟七七刚躺下,眼睛倏然睁开,一脚就把陈伯衍蹬开了。而后他披着衣服下床,临走前目光幽幽地瞪着他,嘴里还喃喃地念叨着什么——禽、兽不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