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1节(1 / 2)

孟四十九剑 弄清风 2463 字 24天前

孟七七感觉到此刻的壁垒已与方才的壁垒不同,一旦沾身,便会立刻被其碾碎。季月棠的一怒之威,实在可怕。

不,现在应该叫他尧光。

尧光没了无名,也依旧是旁人仰望的存在。孟七七一击之下, 将壁垒硬生生压下三分,可却没能将其斩碎,反而震得自己手腕发麻。

硬碰硬不是办法,孟七七立刻收手,身形如鹤般腾跃而起,眨眼间便又出现在另一侧。可是尧光的壁垒无处不在,每每孟七七的身影刚刚出现,壁垒便又来了。

孟七七被碾得四处乱窜,往往交上一招,便立刻遁走,看起来真是狼狈至极。可孟七七又很胆大,总能想别人之不敢想,做别人之不敢做。

于是尧光惊讶地发现,孟七七竟把他的壁垒当成了青云梯。

一招浮光掠影,助其青云直上。他又将一块块壁垒当成了跳板,一剑斩出,借着壁垒的反震之力,瞬间出现在更高处。

而后,莲华!

银色的剑莲绽放得更急、更大,疯狂地吸收着天地间的元力,更牵动着地下的大阵。四十九片花瓣,化作四十九道飞剑,当空绽开的刹那,宛如一场盛大的祭礼。

呼啸的飞剑划破长空,刺向壁垒。银色之剑,流光之壁,光耀世间。

“砰!”

“砰!”

“砰!”

“……”

“那是什么?!”

“快看天上!”

“天啊……莲华!那是莲华!”

神京各处,无数的人,无论是修士抑或是普通百姓,都在此刻抬起了头,震惊地望着半空的动静。

他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场景,恐怕唯有秘境崩溃那日众星陨落的盛况可以与之媲美。

鬼罗罗倏然停下脚步,凝眸望着玉林台的方向,眸光闪烁,不知其意。

天宝阁中皇帝目光却充满了向往,如此神威,可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渴望得到的吗?可是这些都不属于他,守城大阵,也早不在他手中了。

即便他拥有了钥匙,那又如何呢?只是徒惹笑话罢了。

他蓦地笑起来,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,干涩的眼睛里好不容易流出一滴泪水,老天爷却给了他一场更盛大的悼念。

停了不过半日的风雪,又悄然降临。

众人还在震惊于莲华之威,无处归去的剑风便席卷着飞雪,再次笼罩了整个神京。后三街吉祥客栈的屋檐上,厚厚的积雪还未散去,新的雪便又来了。远道而来的剑风抵达城中时已变得温和许多,可刮在人脸上,还有些刺痛。

“咳……”戴小山披着衣裳靠坐在床头,让徒有穷把窗户打开,看到了外头的景象。他微微蹙眉,问:“那是小师叔?”

“是。”徒有穷只开了半扇窗,怕他冻着。

“我方才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,出了什么事?”

闻言,徒有穷支支吾吾的,神色犹豫。青姑特意叮嘱过,戴小山需要静养,切不可让他再劳心劳力。可戴小山的眼睛跟明镜似的,徒有穷犹豫了片刻,便妥协了。

小山师兄跟以前也不一样了,从前那么爱鼓捣些稀奇玩意儿,颇有些游戏人间之态的人,如今已经变成了师兄弟们心中新的依靠。

“是宫里传出些小道消息,说皇帝有意把颐和公主赐婚给大师兄。”

话音落下,戴小山黑了脸。难怪方才师弟们在外头如此吵闹,原是因为这个。

大师兄和小师叔的事情,师弟们大都还不知道,但这无碍于他们对这个消息表示拒绝。尽管公主殿下确实很出色,是位女中豪杰,但他们剑阁的大师兄,怎会在这紧要关头与皇家绑到一处?

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啊。

不过戴小山思忖片刻,却道:“不要担心,这事儿波及不到我们剑阁身上。”

徒有穷微怔:“为何?若是皇帝强行下旨,我们岂不是要与朝廷撕破脸?虽说如今这局面,朝廷也帮不上多少忙,可我们若在这时候分道扬镳,恐怕……”

闻言,戴小山的眸光不禁温和许多。徒有穷能说出这些话来,证明他已细细在心中权衡过利弊,不再如从前那般莽撞。

“皇帝病了,兴许会剑走偏锋。可公主殿下很好,她活得很明白,又知晓小师叔与大师兄的关系,除非她想要与整个仙门为敌,否则不会嫁与大师兄。”

“可、可小道消息说,是殿下亲口提的?”

“那便是她想杀人了。”戴小山语气淡然,并无丝毫惊讶。

话音落下,“笃笃”的敲门声传来。

徒有穷去开门,片刻后神色怪异地拿着一封信回来递给戴小山,道:“公主殿下的亲笔信,指名了要送给师兄你。”

太奇怪了,这事儿跟小山师兄明明一点关系都没有。怎么公主殿下不给小师叔写信,反而给他写信?

戴小山不置一词,展信阅过后,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测。抬眸见徒有穷仍有困惑,便解释道:“我早说过,殿下是个懂分寸、知进退的人。小师叔此刻正忙,她当然不便打扰,但是赐婚一事必须解释,所以她才将亲笔信送到我手上。”

“可为什么是师兄你?”徒有穷歪着脑袋。

戴小山失笑,这二愣子师弟还是二,这话若是放在别派,便该有人说他对戴小山不满了。为什么是戴小山?而不是孟七七的亲传弟子萧潇?

“因为小师叔选择了我。”徒有穷问得直接,戴小山也答得直接。金陵莫愁湖畔那一战,孟七七将担子交给了戴小山;五峰岭一战,大师兄陈伯衍来信,他又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所有弟子的最前头。

只是戴小山自己还有点恍惚,一年前他不过是剑阁一个普通弟子。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,谁知世事难料……可那阁主之位,他真能胜任吗?

徒有穷想得还没有那么深远,他望着外头的风雪,心思又飞到了别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