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我找老朋友帮忙开的,是假的。我怕你不信才弄了这么一张,想看起来真实一点。结果这一骗就骗了你好几年,还害得你被警方怀疑。”
严幼微真是既好气又好笑,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怎么她这几年尽碰上奇葩了,柯建中这一家子敢情没一个是正常人?他自己就不说了,搞到这样的下场令人惋惜。他那个妈是个明显的疯子,精神状态极不稳定。本来以为他爸爸还算个好人,没想到也这么有心机。
她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,一点都没学会带眼识人。好人她认不出来,坏人她同样分辨不出,她都干了些什么啊,简直蠢到家了。
有那么一刻她真想对柯益民破口大骂,把藏在心头的怨气一股脑儿发泄出来。但她忍了又忍,最终还是没发飙,只是追问道:“那天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,马惠兰到底看到了什么?她怎么可以红口白牙乱咬人!”
“小微你先别着急。你马阿姨她最近的情绪不太对,我已经送她去医院了。医生说她受了很大的刺激,精神有些失常了。她跟警方说的话不作数的,不能当真的。等她情绪稳定一些我想她应该会恢复正常的,到时候就可以还你清白了。”
到时候?那是哪时候。严幼微自己都觉得可笑。不过这个电话总算给她带来了一点好消息,至少让她知道马惠兰并不是在正常情况下说出那番话的。一个精神受到极大刺激以至于有些失常的人说的话,是不可能成为呈堂证供的。警方昨天没跟她把话说全,那是一种审问技巧。如果她心里真的有鬼的话,一听说有人指认了她,肯定就会认了。
幸好她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,这会儿才能平平安安地坐在这里。可马惠兰说的话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,等挂了柯益民的电话后,严幼微就一个人窝沙发里想事情。
如果马惠兰真是精神失常以至于乱泼脏水的话,她怎么会把她和夏小乔扯在一起呢?如果她说自己杀了柯建中什么的,她可能还会相信。毕竟这几年来她一直这么做心理暗示的,哪怕她儿子明明是摔下山崖死的,她也能毫不犹豫的把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。
可她现在却扯到了夏小乔。她说她看自己袭击了夏小乔,害她流了不少血,还绑架了她,这明显不是疯子说出来的话。这更像是她亲眼见到了这情景一样。只不过她真的受了刺激,把一些事情搞混了。或许她看到的是别人做了这些事情,但最后出于对自己强烈的恨意,把这个事件中的犯罪者就套上了严幼微的脸。
这个设想听起来荒唐,实际上倒也说得通。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有可信性,严幼微拨通了曾子牧的电话,想和他讨论一下这种可能性。她甚至在想能不能找个精神科方面的专家咨询一下,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发生。
但出乎她的意料,她刚一拨曾子牧的电话,就听到那边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:“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……”
曾子牧的手术关机,这事情透着那么点不寻常。以严幼微对他的了解,在两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,他的表现不可谓不关心。在这种时候他即便要去公司忙生意,也不可能关手机。
严幼微听着电话那头不停重复的女人的声音,今天早上那股不安又重新冒了出来,并且越长越茂盛。
曾子牧他,到底在干什么?
当严幼微还在睡梦中的时候,曾子牧已经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,去往邻近的城市云城。他身边没带一个人,轻车简从,开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到达目的地。
这是云城与s市接壤的一片郊区,还没被过度开发。放眼望去大片的农田掩映在晨光里,偶尔能见到一两个农民挑着担走来走去,但大部分地方都空旷而缺少人烟。
曾子牧一时也有些找不着路,只能停在路边给人打电话。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,带了几分戏谑的笑意。他问了曾子牧现在的大概位置,叮嘱他:“在车里等我,我马上就来。”
曾子牧就挂了电话等着,视线透过车玻璃看着外面广袤的农田。景色实在令人心旷神怡,他本来有些烦燥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。
他打开车窗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,突然有些后悔。早知道应该带严幼微过来的,也让她吸两口。城市里污浊的空气平时吸着不觉得难受,今天有了对比之后才知道那种东西多令人讨厌。
他在车里等了约莫十分钟,就见对面田梗上一个白衣灰裤的男人悠悠走了过来。他面色白净气质儒雅,两只手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里,虽然背后是幕天席地的农田水沟,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杂志上走出来的人一般精致。
他的弟弟,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。
曾子牧骄傲地想着,就开门下了车,远远招呼道:“叶司。”
那个叫叶司的男人冲他微微一笑,走近了才道:“把车停这里,还开着车窗,你胆子够大的。”
“怎么,这里不能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