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第67章
沐心慈去而复返,废了好大一番力气都没进得去天蝉皇宫!没想到天蝉国皇宫守卫如此严谨。沐心慈、金钗与昏睡不醒的九幽在朝月城南边街道的鸣凤楼客栈暂住下。这日大雪飘飞,混着前几日落的雪,白茫茫、松松软软铺了满地!踩上去软绵绵的下陷,直把沐心慈的鹿皮靴淹没了一半。
高高的皇城围墙,把皇宫和平民的地界划分得清晰。金钗打着油纸伞遮在沐心慈头上。金钗眨眨眼,看了看沐心慈,哈了口白气。
“小姐,我们可怎么进宫呢。没想到天蝉国皇宫守卫如此森严,竟比咱们姜国的还要周密严苛!”
身后不远处传来马车轱辘的车轮声,沐心慈回头,正见一队人马簇拥着辆七彩流苏的马车驶来,车前挂着伞灯,灯上写着一个字--溯。
伞灯又叫做字姓灯,大户人家才会在灯上写上家主的姓氏。而那一队人马虽多,行走间却刚劲有力、一丝不乱,可见都是训练有素的。
“让让、让……”
走在前面开道的武夫让沐心慈、金钗靠边。
马车从沐心慈面前走过,沐心慈闻到马车上传来一阵浓郁的药草香味。这个味道她熟悉,九幽捣鼓药草制药的时候,她闻过这种味道。
“小姐,你在看什么?”金钗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
沐心慈看着那马车进皇宫,嘴角翘起丝笑容,转身回客栈。
沐心慈打听了打听,原来刚才进宫的是天蝉国的国师,人称“溯之”国师。几国中,唯有天蝉国保留着千年前的国师习俗,说当初东朝武帝一统天下,也不全然对。天蝉国境内,靠近祭王山的那几州郡就没有占领,大约是因为那几州常年积雪不化,人烟稀少,觉得拿来也没用。
溯之是当今皇帝穆煜远房亲戚,与前国师,也就是昭帝的外公是一族的。沐心慈在溯之再次进宫前,悄悄混进了溯之的府邸,打算借此先混进宫探探,贸然带着九幽再涉险也不明智。
如今的苏昱,已经不是从前的苏昱了。
沐心慈混进溯之国师府内的当夜,碰到了苏昱的师父椴木。对于椴木的立场沐心慈还不确定,究竟椴木会不会认可九幽的存在,是救他还是杀他,她在不确定之前,不会主动向他暴露身份,当然,暴露是迟早的事。椴木与溯之国师相谈甚密,沐心慈不敢走得太近,恐被发现,只朦胧听见是些零碎的词、字,大约是日冲门、毒、虫蛊,还有噬魂之类的,可能是在谈论秘术云云。
好似是老国师的声音--“……如此……椴木先生还是日冲门的前掌门的曾孙?现在星芒前辈也醒了,不晓得日冲门多久能恢复往日盛景……”
沐心慈微惊,怕是自己听错,又凑近了些,却被里头的人惊觉!
“谁?!”老国师住拐杖一跺,椴木破窗而出。好在沐心慈一直保持警惕,逃得也迅速。可椴木何许人也,苏昱的师父啊!椴木拦住沐心慈去路,三两招就将沐心慈拿下,剑刃直逼沐心慈的脖颈!
沐心慈跌坐在地上,面上蒙着面纱,没有立刻暴露模样身份。椴木是个高大清俊的中年男子,说话、神态自有一股苍劲如松的味道。
“谁派你来了?”
椴木只觉沐心慈盯着他的那双眼灵敏而有神,一看就知此是个聪明人。
“快说!”
椴木又横了横剑,起了杀心,沐心慈暗道不好,手悄悄抓住一把白雪……
椴木忽眼睛视线停在沐心慈腰间--那块青玉玉佩。天火宫掌门收徒才会赠此形状的青玉,并且掌门玉只此一块,留给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!他的那块玉佩,应该在苏昱那里,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?
好机会!沐心慈见椴木愣神,朝椴木撒去一大把雪!如今只好拼一拼了!
椴木微怒,一袖子挥开雪,一手一拉沐心慈的袖子,一剑刺去,贴沐心慈的脸颊擦过!一剑挑开沐心慈的面纱!
沐心慈惊慌回头一撇。
椴木收回剑势,任沐心慈逃走。
原来是她!他在徒弟苏昱的书房里见过她的画像。那小子,总会在夜里偷偷的画这女子。
哎。
椴木叹了口气,进屋。刚赶出来的溯之凝眉责问:
“你怎么放她跑了?看看清是谁了?”
“不过一个小毛贼,国师大人不必费心……”
“椴木先生太仁慈!刚才你我谈的东西何其机密要紧……”
“……”
终是有惊无险。沐心慈确定椴木已经看见了她,为何竟要关头他又突然放了她?
按理说,这一世椴木还不认识她。而上一世,她和椴木也不过匆匆见过两次,记得椴木是个坦荡而又颇有手段的人,谁说只有心狠的人才有手段,无情无恨无爱的人狠起来,手段才真正的可怕。恨得激烈的人,往往也会有爱的热烈的时候,而不知情为何物的人,做什么都是一样的,只要达到目的。至少,椴木是如此。
他为何突然放了她?
沐心慈低头看见腰间的青玉佩,明白过来。原来是看见了九幽收她为徒的时候给她的信物。
原来,天火宫跟日冲门,有这一层渊源,她还从来不知道。
有些忐忑,说不上来是为什么,大约是因为心头那个根据刚才那些字句的猜想推断,让她这样不安。他们抽离九幽的魂做什么?
椴木没有揭穿沐心慈,所以第二日,沐心慈如愿的扮作了国师府的人,与溯之和椴木一道进了宫。苏昱没想到沐心慈竟会去而复返,有些惊喜,也有些不愿再见她。既然走,又何必再回来让他心绪不宁,明明他已经决定放手。
沐心慈对着苏昱这矛盾而又复杂的眼神,一丝愧疚又萦绕心头。她了解九幽的个性,对于苏昱的个性,自然也是能猜个七七八八,他是爱她的,爱得深沉而又痛苦。
沐心慈的感觉没有错,苏昱如今爱不敢爱,恨,无法恨。他越是不想喜欢,却越是忘不掉,越是刻意去忽略,越是时常想起自己一直还记得那么清楚。与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、每一寸光阴,仿佛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累积,越来越深刻。
而今,沐心慈又站在了他面前,压抑这些天的思念一发不可收拾。
什么绝情药,一点用处都没有。
苏昱冷冷转过身被对沐心慈,冷漠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