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令仪没好气说:“二师兄,你以为我是你啊,成天就想着怎么从大家身上赚钱。我包下了这位道友的摊子,想吃什么尽管说。”
钱佩立即把大家都叫出来,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,“难得小师妹大方一回,那我们就不客气了。”走过去问笙歌:“老板,都有哪些吃的啊?”
笙歌现场制作,虽然只是一些蛋卷饼、肉夹馍、煮馄饨等寻常小食,倒也香气四溢,引的人食指大动。
舒令仪又去把司天晴等女弟子叫过来,大家聚在一处,头顶一轮明月,就这么站在外面,围在笙歌的小食摊旁说说笑笑,吃着热食,喝着热饮,像是一场露天集会,倒也颇有野趣。
徐珣被院子里欢快的气氛感染,打开房门走出来,摇头说:“小师妹,不用说,肯定又是你的鬼主意,大晚上的又吃又喝,又吵又嚷,小心扰了师父清净。”
舒令仪一把把他拉进人群中,塞给他一个肉夹馍,“哎呀,师父才不会介意呢,你尝尝这个,这可是河洛那边的特色小食。”
司天晴也忙拿了一杯热饮递给他,“大师兄,一天都没见你吃东西,晚上天冷,喝点热的暖暖身子。”
徐珣知道大家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,都是不想他一个人闷在房里,没有拒绝她的好意,一手肉夹馍,一手热饮,大口吃起来。围绕在他身旁的师弟师妹虽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,却用实际行动关心着他,不知是不是肚子填饱了的缘故,徐珣很快从失败的打击中振作起来,恢复平日谈笑自若的模样。
钱佩看着女弟子手里加了异香果的饮品一脸嫌弃说:“小师妹,灵酒都没有,你这也算是请客吗!”
舒令仪翻了个白眼,“就知道你会说这个,早有人买去了。”
话未说完,景白提着一大坛酒出现,笑道:“这么热闹啊,我没有来晚吧?”
众人纷纷打招呼,这些日子大家混熟了,对景白不像以前那样客气,态度变得随意起来。钱佩接过酒坛,打开闻了一下,赞道:“梨花白!还是昭明君懂酒,青梅酒软绵绵的,女人才爱喝那玩意儿,咱们男人,就应该喝烈一点的酒,那才够劲儿!”说着跑去抱了一排的碗出来,挨个倒满。
舒令仪嫌他不讲究,“你愿意大碗喝酒你自己喝,我们却是要把酒温热,配上白玉杯浅斟慢饮。”
几个女弟子表示赞同,把酒倒进酒壶里,问笙歌借炉子温酒,一时间酒香四溢,穿墙过户,把隔壁的顾衍也引来了。
徐珣忙迎上去,“师尊,你怎么来了?”
顾衍笑道:“老远就听见你们这里欢声笑语的,我也来凑一凑热闹。”
徐珣搬了一把椅子过来,请他坐下。顾衍说:“不用了,我和大家一样站着吧,本就是聚会取乐,不必拘礼。”
徐珣看了看桌上的吃食,只有几样小食果饮,有些不好意思,“小师妹一时兴起,准备不足,师尊且喝杯酒吧。”正要去倒酒,顾衍叫住他,宽慰道:“亭岳,一时胜败而已,莫要放在心上,来日方长,修真之道,路漫漫其修远,能成大事者,不在一时之争。”
徐珣明白过来,师尊之所以破例凑起弟子们的热闹,都是因为自己,心中感动不已,目光坚定说:“师尊放心,今天这一败,发现自己许多不足之处,天下才俊何其多也,我更应该努力奋进,见贤思齐,说起来还应当向小师妹学习,知耻后勇,砥砺前行!”
顾衍点头赞道:“有此觉悟,虽败尤胜。”
说到舒令仪,顾衍不由得抬头寻找,见她跟钱佩凑在一块不知又在鼓捣什么,走到景白面前,玩笑道:“昭明君,我敬你一杯,谢你替我教导弟子。”
景白忙说:“玄临君误会了,我跟舒姑娘一见如故,不过是借洞府一用,何来教导之说。”
顾衍意味深长说:“一见如故吗?我还以为昭明君跟我这小弟子似曾相识呢,所以才这般古道热肠,处处帮忙。”
景白神情微变,看着顾衍说:“玄临君是怀疑我别有用心吗?”
“昭明君言重了,只是我这小弟子为人天真,不谙世事,我这做师父的自然要多提点一二,借用洞府一事已是深感不安,怎能再麻烦昭明君来回护送呢,这等小事,随便叫哪一位师兄弟陪同便是,就不劳昭明君大驾了。”
顾衍毕竟是舒令仪名正言顺的师父,他既然作了安排,景白亦不好反驳,唯有沉默以对。
舒令仪和钱佩在那里商量说没想到师父和昭明君都来了,这些街头小食自然拿不出手,不如烤肉,大家又吃又玩又体面。钱佩出去一趟,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半爿灵兽肉,连肉带骨足有一百多斤。舒令仪大赞他有办法,找出铁叉、铁丝网等物,众弟子一起来帮忙,切肉的切肉,腌制的腌制,烧烤的烧烤,一时忙的热火朝天。
不一会儿,舒令仪端着一盘烤好的肉和一壶酒过来,笑道:“师父,这可是我亲手烤的,酒也是刚温好的,修道之人,偶尔也应该喝喝酒吃吃肉,沾沾人间烟火之气,顺应饮食天性,这也是另一种的道法自然嘛。”
顾衍骂道:“想喝酒吃肉直说就是,我又没有禁止,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邪说!”
舒令仪嬉皮笑脸说:“这不是怕师父不肯赏脸嘛。”
顾衍见她如此,只得接过来尝了一口。
舒令仪眼巴巴问:“怎么样,味道还行吗?”
“你亲手烤的,自己心里没有数吗?”
“我觉得还不错啦,烤焦的都切掉了,油滋滋,香喷喷的。有肉怎能无酒,这是上好梨花白,师父请——”舒令仪执壶倒酒,双手捧杯,笑吟吟看着他。
顾衍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情景,跟此刻如出一辙,不由得晃了晃神,“令仪——”
舒令仪应了一声,见他一直沉吟不语,“师父?”
“昭明君不是普通人,你不要失了分寸。”
舒令仪有些尴尬,小声说:“师父,你误会了,我对昭明君,跟对大师兄二师兄是一样的……”
顾衍神情亦有几分不自在,打断她:“好了,你心里有数就行,以后不要凡事都麻烦别人,你要学什么法术,为师自会教你,何须别人越俎代庖。”
舒令仪眼睛一亮,“真的吗?那我要学焚心术!”
“焚心术乃是结丹期法术,你现在就算学了,也发挥不出其威力——”
“师父又哄我了,段师叔可是结丹前就把焚心术练会了!”
“饭要一口一口吃,路要一步一步走,打好基础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“我不管,我就要学可以伤人元神的焚心术,师父,师父……”舒令仪磨着他叫个不停,就差在地上打滚了。
顾衍一脸无奈,“那就先教你一些粗浅的吧。”
舒令仪又蹦又跳,兴奋不已,“谢谢师父!”笑着跑开。
景白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,见她跟顾衍说完话,走过来问:“在干什么?”
舒令仪嘴里哼着小调,手上忙个不停,“我在温酒,昭明君要不要来一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