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子衿心里有了着落。
他一连穿过三五个门,一觉衣袖宽大衣摆长,走动总是要踩上,仿佛束缚着他的脚似的有些难受。二觉不知怎的这些素未蒙面的姐姐们笑容盈盈的,好似有大好事临头的。
他钻出最后一个门,抬眼见玄北,发出一声感叹声。
玄北少着红色。如今鲜衣,架势张狂坐在马背上。一张刚毅沉稳的面庞亮亮堂堂,傲然驱逐走常年占据地势的戾气。岁月如刀,曾生生削去他的柔软与温和,以至于变成冰冷尖锐模样。
现下大概时运也知待他过分薄,拼拼凑凑还出几分朝气,竟有几分意气奋发的意思。
虞子衿忘了要虚张声势凶一把的。
他一溜烟凑上来,仰头打量玄北,“你也是新衣裳。也是红色的。你做什么学我?”
玄北只朝下伸出一只手,目光灼灼。
这一折腾已是黄昏,街道口人来人往的,纷纷送来一两眼凑热闹。
虞子衿也伸出手,却停在半空。
“要带我去哪里呀?”他笑嘻嘻问道。
玄北动了动眉头,似笑非笑道:“天涯海角生死尽头,你去是不去?”
虞子衿皱巴脸苦苦思索一番,好不容易才答:“我可不识路。你得一直带着我,我才要去。”
他语气勉勉强强,眼里露出玩闹的狡猾,握住玄北的手。
玄北手一拉,稳稳让虞子衿坐在身前。
他用力扯动缰绳。乌黑骏马高扬起两条腿,仰天长鸣一声后立刻奔跑起来,将路人甩在身后。
虞子衿喜欢马这个大家伙,也识得这是玄北那匹御用宝马。
他摸摸马鬓,欢欢喜喜地与它招呼,“黑马黑马,你记不记得我?”
马自顾自地跑,两只鼻孔呼哧呼哧地动。
马不理虞子衿,虞子衿退一步,转而搭理玄北。
“要回宫了吗?“他发觉这路不是朝阿寥莱的竹屋子走的。
“快到了。”玄北答得言简意赅。
直到七扭八拐钻入一片林,马才渐渐慢下来,终是在玄北呵止声中停下,还甩了甩马蹄。
虞子衿翻身下去,环顾周围,没发觉不寻常之处。
“你爹娘就葬在这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