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玉身上那种浓烈的香水味儿,到此刻聂焱依旧觉得挥之不去,就如温玉这个人。这世上要是有什么最难的事,聂焱想,那么当属跟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在一起。每一分钟都是煎熬,至少对聂焱来说,是这样的,他没办法接受那样的生活。
对上梁柔的眼睛,聂焱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。面对自己曾经的错误,大概是一件痛苦的事情。但是如果挺过痛苦之后,得到的奖赏是梁柔,他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熬不过去的。
聂焱抓住梁柔的手,轻声说:“我知道错了。”
梁柔表情越来越严肃,在聂焱直面自己的时候,反而是梁柔没了一贯的温和。聂焱知道她此时才算是认了真,心情更沉重,她从什么时候,已经如此习惯,用一副面具对待他了呢。
聂焱嗓子眼儿发梗,低低沉沉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,“我没有瞒过你什么,之前确实是打算利用温玉给自己壮大势力。”不仅是打算,其实这个计划也已经有所成功,他跟温玉的关系不同以往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之后,公司从前刁难他的人都安稳了许多。基海兆业旗下的项目,也已经有两个解绑了。
但他是聂焱。
从小到大,若他愿意为了所谓的权利、财富放弃自己心中一直的信念,当初他就不会离开家族跑出去创业。如果他愿意像聂子赫一样对着聂兆忠不断妥协,也就没有了曾经那些当混混儿的岁月。
聂焱伸出手抱住梁柔的小腿,头微微低下来,他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那时我开公司,是为了让你有个后盾能在离婚的时候拿到安安的抚养权。后来一直也没什么大志向,就想着能养好你还有齐奶奶安安,就行了。现在我我到底在做什么?”
今晚的聂焱自己都很迷茫,从前那么多年的努力,不过就是为了让梁柔安安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,最好还能再生一个。像安安小时候一样的胖娃娃,他人生能想到的最好的事,也不过就是如此。抱着温玉的那一刻,聂焱就问自己,他到底在干什么?
聂焱说:“我什么都不要了,让我爸从美国回来吧,从前的公司一直都在运作,往后咱们就一家人住在一起,什么都不要了。”
梁柔的表情,实在说不上好看。
在聂焱畅想了很多未来之后,梁柔摇头,“太晚了,聂焱。”
聂焱一脸的怔愣。
梁柔盯着自己的手指,她这段日子也曾想过,既然这么难熬,那么就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?一切都回到当初去。
可是有那么容易吗?
就算回到当初,又真的能过上美好的生活吗?
别天真了。
梁柔轻声说:“我记得你当年说过的话,你说你要获得能抗衡你父亲的能力,才能娶我。否则,不大可能。你该不会想着,你现在放弃一切了,你父亲就能安然的接受我?更何况,如今聂子赫还没有找到,你让你父亲,怎么可能放开你。”
从前还有个聂子赫顶着,聂焱才能有那么几年的纨绔时光,如今聂焱是聂兆忠唯一的继承人,聂兆忠不会让聂焱为所欲为。
人总是会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回望当初。在城里住的习惯了,就期盼起农村的好处来了,可那种期盼,无非是心里的虚幻,真要去了农村,没有城里便利的一切,不出三天就会不习惯。
聂焱一呼百应了这么久,手下的产业,不说基海兆业,就说之前聂焱私下收购的那些,加起来都已经是个惊人数字。他现在想要脱离这一切,可能吗?
梁柔早已经看透,她清醒的望着聂焱,完全不被感情所蒙蔽的模样。
聂焱说不过她,就吼,“你就是不想嫁给我!”
这话,他说的没道理。
梁柔问过他的,要不要结婚。如果在当时他没有犹豫的立刻结婚,梁柔说不准真的会冲动一把。但是结果,并不如此,他能为了权势、利益放弃她第一次,就能放弃她第二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