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1 / 2)

古枚笛捧起那只青花瓷碗瞧了瞧:“爷爷,这只碗挺贵重的呀!如果我没看错的话,这只碗应该是一只清朝康熙年间的宫廷御碗!”

爷爷拊掌笑道:“我未来的孙媳妇真是好学识呀!”

古枚笛说:“爷爷见笑了,这不过是我的职业习惯罢了!来,爷爷,我敬您!”

古枚笛还真讨爷爷欢心,两人很快就拉起了家常,那坛花雕酒也被他们喝了个精光。而我傻愣愣地坐在旁边,倒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客人。

酒足饭饱之后,古枚笛抢着收拾碗筷,我和爷爷坐在花园的葡萄架下面喝茶。

爷爷抿了一口茶水,对这个冒牌的孙媳妇赞不绝口:“这小妮子真棒,人长得漂亮,又有礼貌,学历又高,还很勤快,那句诗叫什么来着‘此物只应天上有,人间难得几回闻’呀!”

爷爷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,但特别喜欢诗词歌赋,没事儿还自己写诗作词。而且也很喜欢书法,他写的毛笔字很有韵味,村里有什么大事小事、红事白事,都要请爷爷留点笔墨。爷爷经常说:“人们老是觉得做我们这种工作的都是没有文化的人,我就想多学点东西,提高自身素养,改变人们对我们的狭隘看法!”

我和爷爷闲聊了几句之后,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,我问爷爷:“我记得你这两年好像都没怎么出船了,怎么前几天却又想起出船了呢?”

爷爷点上半截旱烟,咂巴一口说:“别人请我去的!”

我说:“哦?价钱肯定很高吧?”

爷爷在黄河流域的名气还是挺大的,一般说来,主动请捞尸人出船的费用会比较高。但是近几年来,爷爷年事已高,很多时候都不再出船了,能够请爷爷再次出船,这笔费用肯定很高。

谁知爷爷竟然回答道:“你错了!这次出船我没收一分钱!”

“啊?”我有些惊讶地望着爷爷:“没收一分钱?为什么?”

爷爷吐出一口烟雾,缓缓说道:“记得我经常教导你的那句话吗?人这一辈子,其实有很多比钱财更有意义的事情。半个月前,山西运城的一对夫妇找到了我,希望我能帮他们打捞儿子的尸体。他们的家庭很困难,丈夫原本是一名矿工,妻子在乡下种田。非常不幸的是,丈夫在矿难中丢掉了一条腿,家中失去了主要劳动力。为了维持生计,他们十多岁的儿子主动辍学,在黄河边上给人挖沙,由于劳累过度,失足掉进了黄河,从此杳无音讯。前段时间黄河上游普降大雨,水流很急,他们猜测儿子的尸体已经被冲到下游,所以想请我帮忙寻找。在听说他们的遭遇之后,我答应为他们寻找落水的儿子,并且不收一分钱!”

我用敬仰的目光看着爷爷,这才是真正的黄河捞尸人,平凡中透露出伟大的人性。然而这种宝贵的人性,却正是现代社会所缺失的东西。

我问爷爷:“你找到那个小孩了吗?”

爷爷反问道:“你说呢?我可是黄河捞尸人,只要是我接下的活儿,那必定能够完成!唉,那孩子挺可怜的,我找到他的时候,尸体都已经泡胀了,就像一只白色的虫蛹漂在水面上。我把他捞了起来,泡在养尸池里,过两天他的爸妈就会赶来把他带回家!”

我点点头:“那具龟棺又是怎么回事?”

爷爷说:“我前后出船三次,那孩子的尸体是在第三次出船时候找到的,而那具龟棺却是第二次出船时候发现的。当时已是日落时分,我准备收船回家,在途中看见了那具龟棺。当时只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龟背在水面上,我还以为是一只成了精的千年大王八。等我把它打捞起来一看,才发现那不是王八,龟壳里面竟然藏着一具棺材!”

我放下茶盅:“那具龟棺在什么地方?”

爷爷说:“在老屋的后院里,待会儿我带你去看看!”

等到古枚笛收拾完毕之后,我们跟着爷爷一起去了老屋。

老屋就在新楼房的对面,穿过一条田埂就到了。

以前比较贫穷,房屋的建筑材料大多是就地取材,用黄河边上的黄泥夯土垒砌而成,房顶盖着瓦片或者稻草,这在乡下叫做“土坯房”或者“毛胚房”。

推开院门,一股阴风袭地而来,卷起两片掉落的树叶。

爷爷对古枚笛说:“未来的孙媳妇,我这屋里的阴气有些重,要不你在门外候着吧?”

古枚笛说:“爷爷,我可不怕!别忘记了,我是一名专业的考古人员,阴气更重的古墓我都去过。再说了,我也想亲眼瞅瞅那具藏龟棺到底是哪般模样!”

穿过正堂,我们来到后院,那具神秘的龟棺静静地放置在院子中央。

我和古枚笛戴上无菌手套,各自拿着一把考古专用的清理刷走上前去。

那具龟棺的长度几近两米,高约一米,棺盖和棺底分别覆盖着两块八仙桌那么大的龟甲。一具黑色的棺材藏匿在其中,显得死气沉沉。整具龟棺的外形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蛤蜊,看上去非常怪异。不可思议的是,这具棺材在水中浸泡了那么多年,竟然没有丝毫腐烂。

我让爷爷打来一盆清水,然后往清水中倒入了一些化学液体,那盆清水很快就变成了冰蓝色。我们用刷子蘸着冰蓝色的混合液,小心翼翼地刷去龟甲表面的水草和淤泥。

院子里静悄悄的,外面的草丛偶尔传来几声虫鸣,更添寂静之感。

太阳炙烤着我们的后背,汗水顺着我们的脸颊一颗一颗地往下滴落。

在我和古枚笛的共同努力下,覆盖在棺盖表面的那块龟甲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。

第五章 九龟驮蛇

令我们感到惊诧的是,这块八仙桌大的龟甲并不是由数块小龟甲拼合而成,它根本就是一个整体,一块完整无缺的巨大龟甲。在阳光的照射下,龟甲的表面泛起幽幽青光,就像是那已经逝去的古老时光。

我长这么大,见过最大的乌龟也就脸盆那么大,是爷爷在黄河里捕到的,不过爷爷后来把那只乌龟放生了。他说那只乌龟在黄河里至少活了上百年,早已成了精,是灵兽,不能伤害它,要不然会走背运的。

我转头问爷爷:“您见过这么大的乌龟吗?”

爷爷伸手摸了摸那硬邦邦的龟壳:“我在黄河上行走了五十余载,也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巨龟。不过黄河老河工曾经给我讲过一件‘九龟驮蛇’的诡异事儿,里面提及过这种巨龟!”

古枚笛来了兴致,放下手中的活儿,缠着爷爷说:“爷爷,爷爷,我想听那九龟驮蛇的故事!”

对于“未来孙媳妇”的请求,爷爷自然是不会拒绝,他拉过一根小板凳坐下来,用他那独有的沙哑声调缓缓讲述道:“民国初期,有一年黄河发大水,大水过后,渔民们在水上发现了一根粗大的灰白色树干,令人感到奇怪的是,那根树干上面竟然生长着白色鳞甲,在阳光下熠熠发光。

渔民们非常好奇,于是把船划了过去,想看看那根粗壮的树干究竟有什么古怪。渔民们来到近处,有人抛出鱼钩,勾住那根树干,想要瞧个仔细。突然,那根树干诡异地动了一下。就在这时候,眼尖的渔民惊惧地发现,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树干,而是一条灰白色巨蟒,一颗车轮大小的蛇头从水里探了出来,喷出溟濛的水雾。

那些渔民全都吓傻了,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一条蟒蛇。巨蟒体长超过二十米,有水缸那么粗,浑身覆盖着银白色的蛇鳞,眼睛鲜红如血,足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。猩红色的信子在空中胡乱飞舞,发出呼呼声响,令人惊骇之极。

渔民们不敢动弹,眼睁睁地看着那条巨蟒从面前漂了过去。令人困惑的是,那条巨蟒都没有扭动身体,它怎么就顺水漂流了?也难怪大家会把它看成一截树干。

不过,在巨蟒漂过的时候,有细心的渔民发现,在巨蟒身下有一排巨大的黑色阴影,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。

几个胆大的渔民划着小船悄悄跟了上去,跟出了近一公里的距离之后,那条巨蟒缓缓浮出了水面,而巨蟒身下的那一排黑色阴影也在水中若隐若现。

渔民们终于看得贴切,那一排黑色阴影竟然是九只首尾相连的青甲巨龟。那九只巨龟排成一线,后面那只咬着前面那只的尾巴,就像串联在一起的烤串儿。而那只灰白色的巨蟒竟然安逸地躺在九只巨龟的龟背上,让它们驮着漂流。

关于巨龟驮蛇的现象,直到现在也没有专家学者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