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首老者的话说的不轻不重,点到即止,天升脸上带着受教之色,叩首道:“儿臣知错。论礼贤下士,儿臣不如天兆,论排兵布阵,儿臣不如天心,对大颂的天下,儿臣更无染指之心。”
“是你的逃不掉,不是你的抢不来。”为首老者似乎察觉到了天升的敷衍,微皱了下眉头,不愿在继续浪费自己的口水,声音微微提高了三分:“吕士高上前听封。”
“草民在!”吕士高浑身一颤,双膝跪倒。
“吕师一生鞠躬尽瘁,为国分忧,奈何当年朕年幼无知,受佞臣蒙蔽,使吕师蒙受不白之冤。不日朕将昭告天下,自省致歉,以表达朕对吕师之愧。”为首老者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气势,沉声道:“着吕士高即日起恢复帝师之称谓辅佐朕治理天下,并授尚方宝剑一口,监管吏部,巡视天下具先斩后奏之权。”
“吾皇万岁、万岁、万万岁!”在为首老者话音落下之际,吕士高双眼当中的神色逐渐变化,叩头谢恩。
“起来吧。”为首老者摆了摆手,待吕士高起身之后,他又道:“严秣陵,你生性淡薄,不喜官场的明争暗斗,朕也不勉强于你,只希望……你莫要让朕失望。”
“吾皇万岁、万岁、万万岁。”为首老者的话说得有些不清不楚,但是严老爷显然是领会了意思,躬身行礼并未下跪。
“吕师,安阳事了之后,你替朕前往江陵,告诉楚老顽,当年朕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。”为首老者沉吟了一下,道:“朕本想让他做工部尚书,可念在他年事已高,落足江陵已久,不忍他背井离乡,旅途劳顿,便封他做个工部督造,驻扎江陵。”
“老臣替楚兄谢过皇上。”吕士高急忙说道。
“日后工部督造所需任何物料、工匠便让楚老顽自行决定,所需银子便由你亲自从国库当中支取。”从国库支取库银其实极为麻烦,可为首老者似乎对楚老顽颇有些无奈,省略了诸多环节,最后补充道:“吕师,大颂不复前朝之强盛,朕再嘱咐你一句,但若能自给自足,不动用库银方不负朕之所托。”
“老臣明白。”吕士高微皱了皱眉,工部采集物料、雇佣工匠、陆行海运哪里不需要银子?皇上这是既想让楚家工坊为自己做事,又不想出银子……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?
为首老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,可库银本就不多,每一个铜板都要花在刀刃上:“吕师方才说过,似乎对锦绣山庄的秦百川印象不错?”
“是。”吕士高哆嗦了一下,心里明白了八分。
“天兆似乎跟他走得也是极近,此人来历莫测,恐心怀不轨之心,吕师应为朕分忧。”为首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吕士高,正色说道。
“老臣领旨。”吕士高苦笑,果然如自己的猜测无二,皇上说什么秦百川心怀不轨之心是假,让自己多跟他接近,进一步熟悉他的脾气秉性以便为皇室所用是真。再有,皇上那句为朕分忧是承国库空虚,江陵工部督造自给自足而来,蕴含的意思自然就是要吕士高对秦百川加以合理利用,多搞些银子。
“吕师切记,今日的大颂处于非常时期,只要能多赚银子,都可便宜行事。”皇上补充了一句,挥手道:“行了,你们都下去吧,朕难得忙里偷闲,明日三大书院的比试便由吕师做主考。”
吕士高等人纷纷行礼,后退着离开了房间。
“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,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……秦百川……呵。”空荡荡的房间当中,皇上喃喃自语:“百川东到海,何时复西归,何时复西归……朕又何时能收复失地,一雪前耻?”
沉吟了半晌似乎并无结果,皇上在房间中来回踱步,最后在窗前站定。看着脚下人声鼎沸,远处波涛汹涌,皇上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厉色:“武王,义王,东瀛,江湖宵小,众多匪类……朕要还这兆颂天下朗朗乾坤。”